第二十三章 乱世影
9.16
不多会儿的功夫,车夫将马卸了下来,刚要嘱咐几句,宋意宁已经攥着缰绳,利落的翻身上了马,策马朝东边去了。
车夫与春梅立在门口,望着纷飞的湖蓝衣裙逐渐飘远,都禁不住暗自惊叹。
秋夜寒风冰凉,吹在脸上,似是有刀子划过。
宋意宁浑然未觉,只奔着国公府的方向跑。
先前陆时安也帮过他,如今她姑且还了他的情,此后若是说起来,他们也算互不相欠了。
许久不骑马了,加之昨夜劳累许久,到国公府门口下马时,宋意宁腿一颤,一个没踩稳,摔了下去,疼的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顾不得什么,强撑着站起来,攥着陆时安给的玉佩上前:“陆世子有令,让你寻一队人马跟我走。”
护卫看到玉佩时,虽心有疑虑,但不敢多言,立马应下,转身去寻人。
一行人赶过去时,陆时安正在与人缠斗,对面的人一刀劈向他时,宋意宁的心都提了起来。
好在他翻身躲过,一脚踢开那人的手腕,一剑穿胸。
跟在宋意宁身旁的护卫已然认出了自家世子,立马攥着刀剑上前支援。
宋意宁骑着马立在远处暗影中,见他无恙,本想悄悄离开。
可掉头的刹那,只听有人喊了一声:“世子……”
宋意宁回头,就见几个白衣人杀红了眼,将陆时安困住,其中一人趁着他无暇顾及时,一刀砍在了他的肩膀上。
微弱昏昧的光影中,鲜血顺着衣襟流了下来,触目惊心。
宋意宁攥着缰绳的手倏地收紧,死死的盯着那道墨色身影。
好在凌霄带人及时过去支援,一炷香的功夫,白衣人皆死的死,伤的伤,再也翻不出任何风浪。
沈廷煜立马过来架住陆时安,喝道:“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找太医。”
护卫闻言,立马分三个方向跑去。
“你刚才明明能躲过去,为什么不躲开。”
沈廷煜虽离得远,可他明明瞧见,刚才那一下子,他是可以躲开的。
陆时安没有回他,目光一直落在不远处的人影上。
见到人影毫不留情的转身离开后,脸色一点一点的阴沉了下来。
好一个小没良心的!
……
宋意宁回去时,春梅和车夫仍旧在门口等着。
她将马还了,还多付了些银钱,车夫这才兴高采烈的驾着马车走了。
“姑娘,那会儿老夫人传话,说等您回来,去玉君堂一趟。”
她毫不费力的将顾鸿宣救出来,想来外祖父和外祖母定然是心存疑虑的。
传她过去,没准儿就是为了这事。
宋意宁缓了口气,低声应了:“对了,方才的事,你不要多嘴。”
春梅连连点头:“是,奴婢定然什么都不往外说。”
刚到玉君堂,刘嬷嬷瞧见她后,笑着行礼:“姑娘回来了。”
宋意宁微微颔首:“我来给外祖母请安。”
“正好呢,老夫人有桩好事要同姑娘说呢!”刘嬷嬷笑着为她挑起帘子,迎她进去。
“什么好事?”
“姑娘还是等见到老夫人,亲耳听老夫人说吧!”
进了内堂,就见林氏正在插花。
黄花梨的桌案上,摆了许多零散各异的花,让人瞧着,仿佛如置春日。
宋意宁行过礼后,就跑到林氏面前坐下,迫不及待的问道:“外祖母,刘嬷嬷说您有好事要告诉孙女,不知是什么好事呀?”
一张白皙如玉的小脸上,满是娇俏,俨然不像才经历过血色殊途的样子。
林氏垂眸轻笑:“你个猴崽子,来的正好,你替我将花插好,若是过关了,我便同你说。”
宋意宁自小最不喜欢的便是插花品茶,诗书礼乐,可偏偏在青州时逃不掉,如今来了侯府,还是逃不掉。
她面色艰难的望着面前的花,犹豫片刻,认命的拿起花剪,开始修剪花枝。
不多会儿,一束花立立整整的被她放在了琉璃瓶里。
林氏端着茶盏呷了口茶,颇为赞赏的点了点头:“不错,挺像个样子,看来,你母亲将你教的很好。”
宋意宁笑盈盈的凑上前:“那外祖母可以说那个好事是什么了吗?”
林氏闻言,和刘嬷嬷笑话了她一场,满眼宠溺的点了点她的额头,开口道:“方才沈夫人过来,邀请我明日去沈府做客,我听那意思,是有意和我们家结亲。”
“和我们家结亲?”
“嗯,沈将军和沈夫人为人都很好,沈将军膝下有三子,老大已经娶妻,剩下二郎和三郎尚未婚配,明日说是请我过府做客,实际上是想让我们家的姑娘与他家的二郎三郎相看一场。”
沈家,的确也是不错的。
宋意宁依稀记得,当日看的画像里,其中就有沈将军家的三公子。
剑眉星目,风流倜傥,的确是不错的。
林氏见她满眼欣喜,脸上的温柔越盛:“对了,今日你大表兄说,是你将他救出来的,你舅舅跑了这几日,都没法子将他救出来,你是如何办到的?”
宋意宁早就料到了,乖巧的笑了笑,如实回道:“我前几日去打听消息,听说大表兄此事其实没那么难办,只需赔了银钱,就能放人,正好母亲给我留了些银钱,我就拿去赔了。”
“你这孩子,要用银钱,为何不同外祖母说。”
林氏也是今日听说,陆时安因为此事被言官弹劾了,她才知晓,自己这个孙儿不过是被牵连了,这才让刑部抓了去。
实则要放人,也不过是赔些银钱的事。
宋意宁摇了摇头,一本正经的说道:“银钱没了还可再赚,可人若是……不过大表兄能平安归来,就是最好的了。”
林氏宠溺的点了点她的额角,似是想起什么,温声问道:“对了,今日你院子里的丫鬟来说,你卧房里的床塌了,这是怎么回事?”
宋意宁闻言一愣,暗自咬牙:“这是谁呀,竟这么多嘴。”
她的声音不大,林氏没有听清:“什么?”
宋意宁支支吾吾许久,一时没有想好如何解释,满头满脑的官司。
“我……我也不知道,孙儿正睡着觉呢,突然就塌了。”
林氏皱眉,很显然是不信她这套说辞。
说话间,外头来人传话:“老夫人,宁姑娘,国公府来人,说有事要找宁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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