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她的命就不是命
11.69
“若只是因为伯府千金这个头衔!我离开便是!你助我离府,我这一生都不会踏入都城半步!”
印虞眼睛红红的,仿佛前几日说那话的是另一个人。
“阿姐你误会我了,我从未想过要阿姐去死,我也没有理由让阿姐去死!”
“若你我之间一定要死一个的话,宁可是我死!我若死了,阿姐也不会如此为难了。”
说完这话,她忽然拿过桌上的那把剪刀,朝自己的脖子狠狠刺去。
印婉眼疾手快,迅速拦下她。
然而那剪刀却精准地插进她的手掌!巨疼侵袭,吓得印虞慌忙丢下剪刀去抓住她的伤口:“阿姐!阿姐!”
她的呼喊声惊动了外面的人,只听见一声响动,印珩快步冲进屋。
看到印虞满是鲜血的手,以为是印婉伤了印虞,竟一手将印婉扇开!
“虞儿,你没事吧?郎中!快叫郎中过来!”
“哥哥,是阿姐,是阿姐受伤了!”
印珩一怔,这才反身去看印婉。
而此刻的印婉,穿着单薄的衣衫被他扇倒在地,光着脚踩在冰冷的地上,缓缓起身。
她猛地撕开衣裙一脚,毫不犹豫地绑到伤口上止血。
印珩欲上前,却被她寒冷的目光阻挡。
他从未见过印婉这么冰冷的眼神,愧疚之余,也极为生气。
“为何方才不说?”
印婉嗤笑:“你有给我开口的机会吗?”
印珩攥紧手心,深叹了一口气:“哪怕我没有,你就不会大声解释?以前你的嗓音是大得很,如今在外三年,被那郡主训成哑巴了吗?”
话音落下,见到印婉迅速转红的眼睛,印珩愧意更甚。
“哥哥,是我的错!你不要训斥阿姐,你要骂就骂我好了!”
“阿姐现在身体也不好,光着脚踩地上如何得了?你看到我光着脚都要把我背回房间,现在也不能无动于衷啊,快把阿姐抱到床上去躺着!我去叫郎中!”
印珩收敛目光,自知有愧,不顾印婉抗拒,硬是将她横抱起来摁在床榻上,用被子禁锢好她。
“够了婉儿,不要如此偏执!”
“虞儿受了那么大委屈不说,还处处为你着想,你就不能让一让她吗?”
“凡事都要有个度,你闹着要离府,闹大了丢了整个伯府颜面不说,若虞儿有个三长两短,你如何对得起爹娘?如何对得起伯府?”
印婉放弃挣扎,盯着自己出血的掌心,苦笑出声。
“印珩,你可知道我的委屈?”
她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来,某些情绪一如山洪,滚滚而至。
“印虞真的如你们所言,时日无多了吗?这世上真有以活人之血为药引子的治法吗?!”
印珩眉头骤紧,心里愠怒丛生。
“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觉得虞儿欺骗我们?你的命是命,她的命就不是命吗?”
“印婉,你怎能如此自私,竟然还以那么大的恶意揣度虞儿!”
方才那点歉意,此刻变得烟消云散。
他只有对印婉的满满失望:“你那哑巴丫头我关进了柴房,明日会让她陪你一同去国公府。”
印婉明白她的意思,若明日她敢逃走,束儿肯定也不会好过。
“哥哥……”印婉情不自禁地放下语气,这一声哥哥只求他不要伤及无辜。
可印珩却是铁了心,在一旁不言不语地看着郎中,亲自帮她包扎好。
又差使好几个家丁在门外守着,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为了不让她逃走,甚至还亲手绑住她的双手。
“婉儿,你迟早会明白我们对你的用苦良心,兄长坚信,你会回到从前那般懂事温顺,兄长也答应你,不会让你和虞儿任何一个人出事。”
绑着她的双手,还能说出这番话,印婉都觉得可笑。
但她来不及伤心,等他们离开之后,她便拼尽全力地用多种手法将自己的手从绳索中挣脱。
哪怕摩擦着伤口,哪怕蜕了一层皮,她都能咬牙坚持。
因为对她来说,这早就习以为常。
当时郡主以此为乐,绑着她的四肢命令她做事,让她在众人面前丑态尽出,连睡觉都不让她消停。
印婉只为了能睡个好觉,逼着自己学会了如何从绳索各种绑法中挣脱。
如今她腕骨上的那些去不掉的疤痕印记,便是那些血泪的最好证明。
但她万万没想到,有一天要从兄长的手下磨骨逃脱。
好在印珩的手法不如郡主,用不了多久她就从里挣脱出来。
她耐着性子等到了晚上,夜深之际,她拿出那把被拆开成两半的剪子,撬开了被封的窗户,直奔柴房。
从窗户爬进去后,看到束儿果然被关在里面,还被绑了起来。
“束儿!”
印婉担心不已地跑过去,快速为她松了绑。
束儿大吃一惊,怔愣之下,连忙捉住印婉的双手咿咿呀呀了几声。
后来又双手比划着,从衣襟深处摸出一些碎银,还有一张写了祖母住址的字条放到印婉手中。
“这是典当来的银子?”
询问之下,束儿去柴火堆里捡了一根棍子,沾着土灰慢慢悠悠地写了几个难以分辨的字。
“不担心,打点了好了,衣裳,马儿。”
印婉明白她的意思,感激不已:“谢谢你束儿。”
束儿摇摇头,又写道:“姑娘放心走,公子,不知道这些。”
印婉却生出新的担忧:“你和乳娘万一被盘问,我……”
束儿赶紧攥紧她的手,索性在她掌心写:“不怕,我们会活着,夫人不会要我们的命。”
的确,束儿的母亲是魏氏曾经的贴身女使,曾救过魏氏的命。乳娘又是祖母留下的人,伯府的人不会给他们死路。
对比下来,印婉想离府,已经没有别的路了。
“既然你已经帮我打点好了,我明天无论如何也要去酉阳求助祖母。束儿,你们放心,到时我一定会带你们也离开!”
听闻此话,束儿将挂在身上的一块平安符递到她手里。
又在印婉的掌心中写下几个字:“一路平安。”
印婉鼻头一酸,将她拥入怀中,那一刻她坚定了信念。
既然这印府已经容不下她们,那她就带着束儿乳娘离开此地,至少,要让他们活得好一些。
印婉叮嘱了束儿几声后,又按原路折回了厢房。
可回到屋里,她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气味。
是印珩佩戴的香囊里松木的味道。
难道兄长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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