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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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谢拂有些迟疑。
贺丛渊道:“正好我也没见过有人做颜料,介意我从旁观看?”
“当然不是。”谢拂摇头,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再推辞就显得有些假了,便答应下来。
“将军稍等我一下,我去换身适合做事的衣服。”
贺丛渊颔首。
不一会儿,谢拂就换了一身素净的衣裙,头发上的钗环也尽数卸了下来,只用一根木簪挽着,宽大的袖子用一根带子系在背后,时下人称为襻膊。
上次见她这么穿还是在京郊的山上,不过那个时候她那么狼狈,又哭得梨花带雨,他哪里还会在意她的衣着?
现在一看,真当得上一句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贺丛渊顿时觉得阮衡一点也配不上她,人不行,还眼瞎。
缸里的染液经过滤和提取之后加入白矾固色,再经过反复洗涤、沉淀、最后晾乾得到块状的固体,谢拂现在就差最后一步,研磨了。
研磨是个精细活,也是个力气活,固体颜料放在石臼中,需要用石杵旋转打磨,直至肉眼看不出颗粒。
谢拂将东西收集起来就坐在廊下研磨了起来,她一做起事情来就好像忘记了身边还有人,只聚精会神地盯着自己手里的活计。
贺丛渊站在不远处瞧着她,没想到她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做起活来却是一点也不含糊,微风吹拂,她鬓角的一缕发丝被风吹起,雪白的颈子在阳光的映照下仿佛在发着光。
看得贺丛渊莫名觉得一阵口乾舌燥,微微移开了眼睛。
“欢栀,我的襻膊松了,帮我重新系一下。”
欢栀正忙着把嫁妆清点入库,欢梓正要上前,却见贺丛渊已经先一步走到了谢拂身后。
欢梓默默当没有听见。
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解开了谢拂背后的绳结,下一秒又微微拉紧,贺丛渊倾身,温热的气息隐隐落在她颈间,远远看去,就好像他将她完整地纳入自己的羽翼之下。
“这样可以吗?”
骤然听到他的声音,谢拂一个激灵,手里的石杵都掉了,一抬头就看到一张放大的俊脸,近在咫尺。
她下意识地起身,头顶直直地撞上了贺丛渊的下巴。
“嘶——”
谢拂只觉得一股钻心的疼痛从头顶直直从天灵盖窜入脑袋里,疼得她泪花都出来了。
贺丛渊也没好到哪去,下巴都撞红了。
“你没事吧?”
“你没事吧?”
两人异口同声。
“没事。”
“没事。”
又齐齐回答。
随后又是不约而同的沉默。
一股名为尴尬的氛围将她包裹,让谢拂恨不得现在就逃离现场,可想到毕竟是自己撞的他,谢拂憋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质问的话来。
还是贺丛渊率先打破了这份尴尬,“抱歉,我不知道你反应如此大。”
他说着,手上的丝带也没有放开,而是又提了提,“这个松紧可以吗?”
谢拂闭眼,点头,声音细若蚊蝇,“可以。”
贺丛渊为她系好带子,便退到了安全距离,仿佛先前的唐突不复存在。
“剩下的我帮你。”贺丛渊说着,在谢拂对面坐下,将工具移到自己面前,两人都默契地没提刚才的意外。
他的右臂衣袖正好是窄袖,正适合干活。
谢拂本想拒绝,但想到自己刚才撞得那么疼,要不是他不声不响地靠她那么近,她怎么会撞上去?
这么一想,谢拂顿时就心安理得了不少。
不过很快谢拂就发现贺丛渊的好处了,因为有贺丛渊在,没一会儿就完成了她原本一天才能完成的任务。
他研磨着,谢拂时不时指点两句,再将他研磨好的粉末装瓶备用。
乍然看去,竟然有点红袖添香的味道。
欢梓悄悄地看着,心里对贺丛渊的评价已经高过了阮衡。
从前小姐做这些,阮衡只会嫌弃她身为主母还做这些粗活,也不让小姐在院子摆那么多大缸。
贺将军不仅没嫌弃小姐做这些是在自降身份,还主动帮小姐,光凭这一点就比阮衡强多了。
思及此,欢梓也稍稍放下心来,希望贺将军是小姐的良人吧。
不同于谢宅的其乐融融,阮府却是一片狼藉。
阮母看着空荡荡的屋子,毫无形象地坐在地上,心如死灰。
“衡儿,这可是为娘攒了好几年攒下来的家业啊,就这么没了,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阮衡的脸色黑如锅底,本就因为谢拂今日的所作所为一脸阴翳,听到阮母的话,终于忍不住了。
“娘!你怎么不早说那些都是谢拂的嫁妆?要不是你随意挪用她的嫁妆,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阮母被他发火的样子吓了一跳,喏喏道:“那,那你之前不是也没说什么吗……”
阮娇娇的声音也带了哭腔,“哥,现在谢拂把府里都快搬空了,咱们以后可怎么办啊……”
“怎么办?”阮衡骤然看向阮娇娇,“我每个月都有俸禄,整个府上难道就没一点银子,离了谢拂的嫁妆就过不了了?”
阮娇娇直接被吓得哭了出来。
她哥是有俸禄不假,可他一个月才六十两银子,她和娘这几年一直过的都是锦衣玉食的生活,这一下子又要回到从前了,这落差一时怎么接受得了?
“哎呀,不就是钱吗?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赚钱,我有的是法子!”
薛沁欢的话音落下,三人都看向她。
阮母率先冷哼一声,“你就是个孤女,能有什么来钱的路子?”
薛沁欢微抬下巴,指指自己的脑子,“就凭这里。”
阮娇娇也是眼睛一亮,“嫂子,你真有赚钱的法子?”
“那是自然。”薛沁欢拍着胸脯,她在二十一世纪虽然只是个平平无奇的大学生,但各种好东西和营销手段她可是都见过的,她已经能想到等她把那些东西复刻出来这些没见识的古人该有多激动了!
“阮衡哥哥,你的意思呢?”随着薛沁欢的话,阮母和阮娇娇也转而看向阮衡。
阮衡还因为薛沁欢一开始的话愣在原地,口中一直念叨着薛沁欢方才说的那句诗,“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好一个千金散尽还复来……”
见三人都看着他,阮衡眼底迸发出异常明亮的光芒,猛地抱住了薛沁欢,“阿沁,有你真是我的福星,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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