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真该庆幸我欠你一条命
57.14
他劲儿大,曲悦皮肤都被擦红了。
她边揉着脸边回答问题:“先前出的,没干。”
慕妄今日穿了双黑锻面靴,靴筒紧裹小腿,粗麻丧服盖不住其间蕴含独属于少年人的朝气。
曲悦无法控制地回想起昨晚那人用小腿抵着自己时,压抑的低喘。
她耳尖燃起粉意,自己素来同这位二少爷不和,独处机会好不容易送上门,倒不如借此旁敲侧击问问。
想着便抬起脸,局促发问:“二、二少爷……我的脚实在肿痛得厉害,可以载我回家吗?”
慕妄仰着下巴:“刚不是还要自己把东西运回家?这会儿不行了?”
曲悦美目中润着几抹期许:“真的很疼。”
慕妄哼了声,收起那块擦过曲悦汗珠的帕子,长腿一跨上了车。
“夫人,退开些,别撞到您咧。”车夫探着脑袋喊。
看来还是不愿意和她坐一辆车,曲悦叹了口气,默默挪到旁边。
失望倒是说不上,只是这次以后,再想独处试探就难了。
柳絮走上前,“小姐,我搀您走回去吧。”
曲悦搭上柳絮递过来的手背,刚准备动身,前头却突地传来慕妄不耐烦的质问。
“还不上来,等着我抱你啊?”
曲悦猛地转头,晶润眸底意外纵过。
只见马车上,慕妄单手支着下巴靠窗,一副她欠了他百八十万表情,对视时,不屑地切了声,甩上车帘。
竟有几分别扭的可爱。
曲悦从荷包里掏了些碎银,吩咐柳絮招个车夫把随葬品运回家,这才走向慕妄的马车。
因无人搀扶,她只能自己拽着车帘借力往上爬,结果人还没坐稳,车夫一声“驾”,直接把她摔进了车里——
曲悦以为要磕在车子的某个硬角,双手伸直撑在身前,檀口溢出惊恐尖叫,死死紧闭眼,等待疼痛的到来。
结果疼痛没来,反而倒在个微软的东西上。
曲悦惊魂未定睁开眼,却被眼前放大的脸硬控。
慕妄饱满的丰唇如同熟透的果桃,鼻梁接着山根扩展眉骨,似青山远黛,一双漆黑如夜明珠的眸子,占据大半眼白,湿漉漉的模样像极了小狗。
男人咬牙切齿的低吼打破曲悦的怔愣,“还没躺够?”
曲悦回神,“我、我马上起来!”
慕妄紧跟着坐直身子。
女人馨软躯体倒在身上时的绵腻还意犹未尽,尤其是她靠近那阵携带而来的淡淡金银花香,清甜中卷着淡淡的凉意,却又不会太腻。
他越想,呼吸就越发粗重,回荡在车厢内久久难息。
吸着吸着,竟是又嗅到了曲悦身上的味道。
他拧紧眉心,鼻腔被这股味道占据,内心异常烦躁。
想不通这是为何,干脆把罪过全数归在曲悦身上:“我劝你,收收那些不该有的歪心思!”
曲悦正弯腰揉脚舒缓疼痛,骤然被他阴阳怪气,还有些没转过弯,“什么歪心思?”
慕妄拔高音量,“明知故问!”
曲悦抬起桃花眸,那平澈的眼底,窥不见任何旖旎:“啊?”
慕妄怒目切齿,“昨天晚上,你自己心里清楚!”
曲悦心口剧烈一震,难道真是他?!
意识到这可能,她掌心紧张得生汗:“女子不能守灵的,我是按规矩办事的。”
“二少也不想我挡了世子的转生路吧。”
她小心翼翼打量慕妄的表情,看似不经意地问:“还是二少见过我?”
这句话,曲悦问得极妙。
并未明确表明自己是什么时候离开的灵堂,哪怕慕妄觉察不对劲,也能用时间摆脱嫌疑。
慕妄瞳孔几不可查地一缩,视线慌乱地瞟了眼窗外,再回看时,已然成了鄙夷和审视。
“谁见过你?”他字字带刺:“我警告你,别想赖上我!”
曲悦:“……”
就当她没问。
昨晚的人要是慕妄,估计嘴还没亲上,人先被踹飞了。
她真是被吓掉了理智,竟会想着把他也算上。
正准备在心里把这个名字抹除,却又见他取下了腰间的短笛:“你那点伎俩,还是省省。”
这动作,落在曲悦眼里,成了不用言语的暗示。
她水眸潋滟,看似平静,实则剧烈的心跳快将胸腔洞穿,“二少这短笛……”
话音未落,马车骤然一悬空。
车夫高亢的声音隔着门帘传来:“世子妃,二少爷,到府上咯!到咯到咯!!”
慕妄冲外头不满地斥了声,护住短笛看向曲悦:“你问它做什么?”
曲悦被掐断了话,对上他探究意味极浓的眼神,后背直冒冷汗。
她清楚不能再问下去了,双手老实巴交地搭在腿上,乖乖摇头:“我觉得很好看。”
慕妄摩挲着短笛,声线渐冷:“这是我哥给我做的。”
他骤然站起身,逼近曲悦,那眼神,恨不能将她千刀万剐。
曲悦上身后仰,慕妄粗重的呼吸喷洒在额上,似利刃凌迟。
他字字咬着恨:“都是你克死了他!曲悦,你真该庆幸我欠了你一条命!”
话落,一甩衣摆,带着怒意下了车。
曲悦静坐在马车内,视线凝着窗外,眼圈渐渐泛上红色。
她清楚,他们的偏见都来自于“卖国贼女儿”的身份。
如果没有这层枷锁,她会风风光光嫁入侯府,成为人人敬仰的世子妃。
她要找机会查明真相,还母亲清白,还自己清净!
曲悦下车时,慕妄已经没了人影。
她跛着脚把随葬品搬进了灵堂。
置办完全部后,她前往宋夫人的院子禀告情况。
刚一靠近,就听到里头传来激烈的争执声。
宋夫人斩钉截铁:“就这样,我不可能容许曲悦继续留在我们府上!”
慕妄并不认同:“娘,怎么说她也是侯府夫人,让她陪葬,传出去不被人笑话死?”
宋夫人不以为意:“她不是寡妇?”
她拍了拍慕妄的肩:“天子有求,我们这些皇亲国戚,不是更该以身作则?”
陪葬……
曲悦怔在门口,两人的对话跟针似的,往她耳朵里扎。
中午时看到的人群浮现在面前,柳絮低喃的介绍,似鬼怪低语一般,冲击在耳畔。
不!
她绝不能被送去陪葬!
母亲的冤屈还未洗刷,她不能离开侯府!
曲悦害怕地抠着手,身后突兀传来一道调侃:“听墙角这习惯,可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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