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皇上要单独见你
26.51
慕妄视线顺着袖子上延,最终对上了那双阴冷的凤眸。
上挑的眼尾里,浸透着独属于帝王的张扬。
两人目光交汇于空中,霎时有隐隐雷霆劈闪的火光。
身为臣子,慕妄本该当机立断后退。
但一见曲悦晕倒在其他男人怀里,他心底便横生着难以言说的郁闷。
这股闷慨,滋养出大胆,向着眼前的权贵伸出手:“皇上,这是我的大嫂,我抱她回去就好。”
谢栖迟漆沉的眉眼轻抬:“你的大嫂?”
“当然。”慕妄手悬于空中,“皇上您刚才亲口承认的,不是吗?”
谢栖迟轻收紧了抱着曲悦的五指:“但她更是朕功臣的妻子,照顾她,理所应当。”
慕妄将手往高处抬了抬:“慕家的人,就不麻烦皇上照顾了。”
似是有意无意,他加重了“慕家”二字。
果不其然,近乎挑衅的一句话,让围观之人皆屏住了呼吸!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曲悦得先是皇上的子民,再是侯府的妃呀!
慕妄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吧,敢这么和皇上说话。
第一个吓到的就是宋萝,忙不迭冲出人群,拽着慕妄就往旁边走:“傻孩子,胡说八道什么呢!”
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慕妄拉到旁边。
宋萝喘着虚气,向谢栖迟作揖:“慕妄他向来护短,皇上,还请您不要怪罪。”
谢栖迟不屑回应,怀中女子惨白的面容紧皱,看着就令人心疼。
“罢。”
简单扔下一字,疾步离开灵堂。
宋萝盯着被仆从指引路径的皇上,仍有余悸:“儿!你刚才是疯了么?敢和皇上顶嘴?”
她抬头打量慕妄,种下怀疑的种子。
自慕渊去世,儿子对曲悦那寡妇的态度就有些古怪。
莫非——
慕妄没好气地冷哼打断猜测:“我疯?那是不是得等皇上发现他钦定的世子妃,住在废弃的院落,发飙追责,才不算疯是吧?”
一语惊醒梦中人。
宋萝保养精巧的脸瞬间色变。
慕青低吼的咆哮狠狠炸响在每个仆人耳畔:“还不快找人引皇上去客院!”
霎时,整个侯府都被忐忑笼罩。
兵荒马乱的脚步四起,提心吊胆的一传一密令,总算是不惹注意地将皇上引到了客院。
但聪明如谢栖迟,在踏进院子的那刻,就清楚这是个临时找来对付他的。
他了解曲悦。
她的住所,没有一处是不被精心装扮过的。
总透着很强的生活气息,踏入后,幸福的归属感会包裹住每一位来客。
但眼下这都不重要。
小心翼翼将人放上床,他唤来随行御医,替曲悦视诊。
太医毕恭毕敬行礼:“皇上,曲姑娘这是操劳过度引起的暂时性昏迷,多加休息,注意调理即可。”
谢栖迟放了心,摆手冲太医道:“一起出去吧。”
两人一前一后离了客院。
太监总管安公公在外头候着谢栖迟,见他出来,忙撑开伞迎了上去。
尖细的嗓音充斥满满的谄媚:“皇上,既已知将军妻子安康,您要现在回宫吗?”
谢栖迟不见光的眸里,晦暗搅动,否决了安公公的提议:“暂留,朕要亲自问曲悦些事。”
安公公眉心一跳。
这向来只问朝政的谢帝,竟真对这小小寡妇如此上心?
本来朝廷定下前来吊唁的人选是摄政王,但临行前,皇上突说慕渊功盖天地,他欲亲自前往。
说慕渊有功,那确实没错。
但功标青史,有夸张成分。
明眼人都能猜出醉翁之意不在酒。
但圣心难测,他们还是本本分分照做。
安公公微颔首:“遵命。”
谢栖迟抬步朝院外走。
忽而想起方才抱着曲悦时那轻飘的体重,骨骼感格外清晰。
侧目,凤眸瞥向安公公:“前些年,安排给昭平侯府的赏赐,都给了吗?”
淡淡的潮冷覆上安公公暴露在外的肌肤,他忙不迭点头:“都按照您的吩咐安排给镇远将军的妻子了。”
谢栖迟颔首,正欲再问有没有落实到曲悦身上,慕青匆匆而来的恭候身影中断这次对话。
他方正的脸上却端出谄媚笑容:“皇上,要不去茶楼里小歇片刻?”
谢栖迟久久未应答。
那森冷的目光却落在他脸上,如一把冷锐的刀子,凌迟在下颌处。
慕青呼吸都跟着放缓,脸上肌肉僵硬地凝固,丝毫不敢动弹。
就在他整个心都被不安浸泡之时,谢栖迟发话了。
“行啊。”
慕青吊着的灵魂也瞬间松懈,他抬手抹了把额上的汗:“多谢皇上。”
慕妄往旁撤,替谢栖迟让开道。
等他走出五十米后,才启步跟上。
——
曲悦幽幽转醒,头阵阵钝痛作祟。
她从被子底下钻出手,轻敲脑袋。
待疼痛稍缓,她才睁开眼。
入目过分富丽的装潢,惊讶了曲悦的双目。
这高级的拔步床!
这真丝质地的床帘!
这轻薄无痕的蚕丝被!
还没等她欣赏够这屋子,柳絮焦急地喊声便从床侧响起:“小姐,你可算是醒了。”
曲悦撑着身坐起,“我怎么在这儿?”
娇俏的脸蛋因休息过而重新焕发着丰泽的水润,尤为可人。
柳絮看得心头一软,更是心疼:“您因为操劳过度晕过去了!”
曲悦柳眉轻蹙,“那大殓仪式呢?”
这可事关慕渊的葬礼,她突然的晕倒,应该没有破坏吧?
“后边宋夫人亲自主持了。”柳絮嘟哝着回答,“但她千般万般个不愿意,真是搞不懂,明明都是亲生孩子,为什么对将军态度这么差呢……”
曲悦摇摇头:“我也不清楚。”
柳絮摆手,“算了,还是不考虑这个,您赶紧洗把脸去茶楼见圣上吧!”
曲悦下意识抗拒同他的独处:“皇上怎么要见我?”
对方那股阴冷劲儿,总让她有种被蛇蟒盯上的错觉。
而且,两人的身份差距实在太大。
柳絮脸色也不好,弱声揣测:“可能是因为您晕倒了吧?”
是了。
曲悦混沌的大脑清晰起来。
因为慕渊是他特别器重的忠臣,而自己却毁了他的大殓仪式。
曲悦把头埋进被子里,“糟糕……”
但再不情愿,也只能认命前往茶楼。
只不过在路上,两个意想不到的人拦住了她的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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