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等你恢复记忆后,才有资格说为我添妆!
3.85
竹二驾马绕进一侧隐蔽的宫门。
凤仪宫的嬷嬷一瞧见崔锦棠,便急匆匆地迎了上来,嘴如倒豆子般讲得飞快。
“姑娘你可算是来了!想来路上竹二也同姑娘说了,旁的先不说,人已在偏殿用了刑。”
崔锦棠瞧去,嬷嬷脸色难看地摇了摇头。
她冷笑一声:“既然不肯说,那便先晾几日。”
人不会没有软肋!
“竹三呢?可号过脉了?”
“已瞧过了,正在后头熬着保胎药呢!”
崔锦棠脚步一顿,震得整个人头晕眼花:“保胎药?”
柔姐姐……有孕了?!
嬷嬷低声:“竹三说已有三月,此次是动了胎气。”
一脚踏入殿门,崔锦棠一把挥开行礼的宫女,快步走至软榻边。
就见谢柔脸色惨白的,正冲她盈盈笑着:“棠棠来了。时下新鲜的荔枝还存在冰库里,刘嬷嬷……”
崔锦棠按住她的手,抿着嘴强硬地扶她躺下。
谢柔无奈一笑:“我没事的。”
崔锦棠不语,转过头冷着脸:“圣上可来过?”
旁人被谢柔那紧张急切的瞧着,到了嘴边的“没有”两字也立马憋了下去。
崔锦棠立马回头,撞上了还未来得及收拾好表情的谢柔,心中更气了。
“当初是他三步一拜,拜上山,求着你下嫁的!如今呢,三宫六院,他倒是会享齐人之福!”
“住嘴!”谢柔揉揉发胀的额角,“棠棠,如今这是在宫中。”
眼见着气氛愈发僵硬,竹三拿着救命的保胎药风风火火地便闯了进来。
抹了把黢黑的脸,递了上去:“快喝快喝,凉了药性便弱了。”
忽然,倚在最角落的宫女,像是犯困似的,身子忽然一歪,直愣愣地便冲着端着药的竹三倒去!
竹三躲闪不及,眼瞧着人就要把整个托盘挥落——
“嘭!”
崔锦棠使了巧劲,一脚踹在了那宫女的腰腹处,撞上茶椅上,疼得她五官扭曲。
刘嬷嬷赶紧走上前,一巴掌打在宫女脸上:“皇后娘娘跟前当差还敢偷懒?若是打翻了娘娘的汤药,你便是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竹三劫后余生,赶忙将药递上去,由宫女一口口喂给皇后。
宫女如梦初醒,两眼一眨便流出泪来:“皇后娘娘恕罪!奴婢昨夜值夜,这才不小心犯了困,无意顶撞,娘娘恕罪啊!”
刘嬷嬷气得脸色铁青:“还敢狡辩?你若真是值了夜,今日这个时辰合该告假换了人来!”
崔锦棠无心听这些言语上的纠缠,她压着口气,将黑黢的竹三拉至一旁。
“竹三,花瓶里的药粉是什么?”
“是红花与……”竹三刚想继续说,便听谢柔出言打断。
“罢了,她也是无心之举。”
“此事到此为止,毕竟本宫与……也无不妥。”
转头见崔锦棠还秀眉紧蹙,面露不忿。
谢柔叹口气,关怀道:“棠棠,听闻裴大人身子有恙,可需今日寻了张院判一同回去?”
“别转移话题。”
崔锦棠蹙眉,主动从宫女手中拿过药,眼神示意竹三将求饶的宫女拉下去。
再是别扭地喂皇后一勺:“裴照临哪里比得上柔姐姐你重要?”
谢柔啼笑皆非。
将保胎药尽数喝下后,对谢柔再三叮嘱后,崔锦棠这才将她哄睡下。
一踏出殿门,便见黑黢黢的竹三正憨笑着,从袖中拿出好几瓶药罐子,摆在了那宫女的面前。
“一瓶蜂蜜,九瓶毒药。你若今日不好好答话,我可不保证你能活着回去见你的主子哦。”
宫女吓傻了,马不停蹄地便招了。
“小姐,是启祥殿的那位。”
启祥殿里就住着一位,是当今荣获盛宠的容妃。
崔锦棠冷下脸,出了宫门。
柔姐姐温和,能容得下这事儿,她忍不了。
“容妃前两日是不是往裴府递帖子了?”
上了马车,闻着熟悉的熏香,崔锦棠紧绷的心弦才算是勉强松了松。
外头的竹二应声:“说是御花园的一株并蒂莲开了,是个好兆头,这才宴请。但属下听说,这容贵妃曾是罗太傅保举入宫的,此时罗家出事,保不齐这宴与之有关。”
又是罗家。
“收了帖子,我去。”
竹二扬鞭,低沉的应声消散在夜色中。
——
裴府。
崔锦棠回院子前,特意在花园中绕了一圈,才绕进一条隐蔽的小路,走了足足两刻钟,才觑见前方一抹亮光。
看见“东苑”二字,她才停下脚步,愈发烦躁。
方才走路时想着事,习惯性走到了裴照临的院子了。
刚低骂一声。
“你为何在此?”
熟悉的声音,伴随着幽长的脚步声。
在崔锦棠不可置信的目光中一张熟悉的人脸,缓缓出现。
裴照临手持一盏灯,站在石子路中。
夜色当前,他那白玉般的面容此刻却叫人觉得阴恻恻的。
可崔锦棠这会儿看到他就想起那阴魂不散的罗家。
连带着对裴照临也不对付起来。
“是走错了。”
她侧身绕过裴照临,不带一丝留恋。
忽地,她的手被牢牢拉住。
崔锦棠瞪过去,后者敛了敛眼底的幽暗。
好一会儿,才松开。
裴照临紧皱着眉,瞧着她许久,才说出来一句:“听下人说,三年前你是寻亲时意外救下祖母才在府中住下。”
崔锦棠不明所以,迟疑片刻,应声。
当年她的确是以只寻到已逝的姑姑为由,搪塞裴家人的。
也不知是不是她瞧错了,裴照临听完这话好似冷下了脸。
裴照临淡声道:“救命之恩重如山,我裴府自是要好好报答崔姑娘。只是报答恩情也并非以身相许这一种法子。”
崔锦棠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觉着我与你之间的情,都是我,以恩情胁迫?”
他没回话,只从宽大的袖中取出一份文书。
见她没有动作,裴照临缓缓道:“今日离府后,我去了官府。”
裴照临本意是为了消除罗湘的奴籍,临行时,官差却突然喊住他,说是终于寻到了那位名唤“崔春娘”的行踪。
文书中,写着崔春娘是吴越人,而随行小厮说,崔锦棠是清河人。
一南一北。
若崔锦棠在撒谎,那她为何要费尽心思入裴府?其目的究竟是什么?
可无论如何,这般居心叵测的女子,他是万不能再让其留在祖母的身边!
一想到今日裴府上下都偏袒崔锦棠的模样,裴照临心中提防更甚:“即便是在清河地界,裴家也有几处庄子,若是崔姑娘不嫌弃……”
他忽然顿住。
看一眼她微微发红的眼睛,裴照临只觉心口被灼了一下。
冷硬的语气也在不自觉地发软:“等来日崔姑娘结亲,我裴府也会为姑娘添上一份妆。”
崔锦棠揪着帕子,背过身去将眼角的泪珠快速抹去。
愤怒、委屈,一切不好的负面情绪一下子全都涌了上来。
崔锦棠的脾气自是不允许她服软,再转过身来,双眸清亮,白皙的脸面上一抹胭脂红。
显然是气着了。
“给我添妆?裴大公子真是好大方!”
一时间,崔锦棠带怒的眉眼看得裴照临怔忪,不自觉地跟着她的步子往后退了退。
“文书的事是我撒了谎,此事我认。但裴照临,这是你今日第二次用言语中伤我。我不是泥人,也不是活菩萨,有的是力气与脾气。”
“我会想办法恢复你这该死的失忆!等你恢复记忆后,才有资格说为我添妆!”
说罢,也不顾裴照临是作何反应,转身便走。
裴照临一时愣在原地,心中只有着说不出的烦躁。
也忘了今夜回来赶人的目的,满脑子只留下“添妆”二字。
……他方才干嘛嘴快,要说为她添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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