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我不需要你任何形式的补偿!
14.29
祁珩把门关上,“有事?”
“护士在里面?”
孟司深随口一问,心中有些疑虑,因为那个身影很像是温舒槿。
她来干什么?
“嗯,来给诺诺测体温,换输液瓶。”
祁珩的眼底多了几分警惕,“多谢你来探望,不过诺诺现在还没醒,医生嘱咐要安静地休息。”
孟司深没再追问,把一叠列印的单子交给他,“温舒漾的诊断书和医药费单子,我给你查清楚了。”
祁珩接过,语气淡淡:“谢了。”
“我急诊还有事,先走了。”
孟司深离开后,祁珩倚靠着病房的门,翻开了那些单子。
温舒漾是三年前被诊断为尿毒症的。
那时她才十三岁。
先是住院,检查,专家会诊,然后就是漫长的等待,和一周三次的透析。
一列列长长的医药费单子,像是通往绝望深渊的火车,不能停止,更无法调头。
温舒槿这些年为妹妹交了多少医药费,祁珩没有去细数。
也许有几十万。
几十万多么?不过是他腕上的一块手表,酒桌上的一瓶酒。
可压在温舒槿一人的身上,却是一座沉重的大山。
那些数字在他眼前跳动着,逐渐刺眼,他的手越攥越紧,纸张在他手中变得皱皱巴巴。
他又向门里张望了一眼,温舒槿正在哄着诺诺喝粥,诺诺看起来虽然还很虚弱,可笑容灿烂。
他轻轻地掩上了门,下楼,往透析病房走去。
透析病房里有二十几张床,几乎躺满了病人。
有肾病的人,气色都不是很好,病房里一片死气沉沉。
一个西装革履,气质不凡的英俊男人走进来,人们都好奇地打量着他。
祁珩的目光顺着一张一张病床找去,在靠窗的那一张上面,看到了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
她很瘦,很高,更显得身量纤纤,戴着耳机,神情专注地看一本英语教辅书,侧脸和温舒槿有六分相似。
祁珩在她的病床前站得久了,女孩终于抬起了头,打量了他一眼。
她缓缓摘掉耳机,合上教辅书,试探性地问了一句:“你是来找我的吗?”
祁珩不知道要说什么,神色清冷,眼底却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女孩突然朝他神秘地眨了眨眼睛,“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是谁,你是姐姐的男朋友。”
祁珩的心微微抽搐了一下,没有否认,而是反问:“你怎么知道?”
女孩苍白瘦削的脸上露出一丝调皮的笑容。
“我见过你和姐姐的照片,一整本相册呢,姐姐宝贝似的藏在枕头底下,还不给我看,我是等她上班的时候,偷偷看的。我还知道,你出国留学了,姐姐哭了好一阵子呢。”
她的身上,有种病气也挡不住的生命力,笑起来的时候,有两颗小虎牙。
祁珩的眉心微动。
温舒漾看着他,很认真地说:“我的病,拖累了姐姐,这些年她很辛苦,白天各种找兼职,常常一天跑遍京市的东西南北,晚上还要去酒吧上班,凌晨四点才睡,九点钟就要起。现在你回来了,你要对她好一点,让她少吃一点苦,好吗?”
她清澈的声音,像是刺穿他耳膜的利剑,他的大脑一片嗡鸣。
温舒槿曾和他躺在床上畅想未来,她说毕业了要努力工作,买大房子,把奶奶和妹妹接来享福。
他掏出钱包,抽出一张卡,放在女孩的膝盖上。
温舒漾不解地望着他。
“这里面,有五百万,足够给你治病和改善生活了。”
他的嗓音低沉,“以后,你姐姐不用再吃苦了。”
走出透析室,他回到病房。
温舒槿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真正的护士,在给诺诺换输液瓶。
诺诺又睡着了,床头柜上的食盒,空了一小半。
……
温舒槿把护士服又偷偷地送回了护士站,下楼买了一杯常温的芋圆葡萄,回到透析室。
她把芋圆葡萄插上吸管,递给温舒漾,又问道:“中午想吃什么?”
温舒漾把头往门口的方向探了探。
“姐,他没跟你一起么?”
“谁?”
“你男朋友啊。”
温舒槿蹙眉,“什么男朋友?”
“就是你大学谈的那个男朋友啊,可高可帅了,跟明星一样,就是冷冷的不爱说话。”
温舒漾从枕头底下摸出了那张银行卡,递给她,“刚才他来看我了,还送了这个,说里面有五百万。”
温舒槿的大脑短暂地眩晕,她拿过那张银行卡,卡的边缘锋利如刀,割着她的手,划破她的心。
闭上眼,仿佛又一次重现当年的情景,他生气地质问她,“没钱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不是我男朋友,我们早就分手了,以后别再要他的任何东西。”
她的愤怒来得太突然,温舒漾愕然,抿了抿嘴唇,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话了。
“既然已经分手了,那你为什么还保存着和他的合照?”
温舒槿的视线挪开,看着窗外落叶的梧桐,阳光刺痛了她的眼,她无言以对。
“我先出去一趟。”
她把那张卡放在了帆布包里。
旧的那个被祁珩扯坏了,她又从网上花十块钱买了一个,拉链不太好用,想了想,她又把卡拿出来,攥在手中。
上了楼,她看到祁珩正在病房门口打电话。
祁珩看见她,挂掉了电话,漆黑的眸光凝着她的脸。
温舒槿不想靠近他,她已经被他高贵耀眼的光芒灼伤太多次了。
她把那张卡扔在祁珩的身上,“还给你,祁珩,我不需要你任何形式的补偿!”
银行卡在男人的胸口弹开,“啪哒”一声掉在了他的脚边。
祁珩的脸色冷得可怕,目色如寒冰。
她的喉头像是堵着石块,再也没有勇气和他对视,转身就要走。
祁珩拽住她的胳膊,楼道里人来人往,两人都是高颜值,在一起拉拉扯扯,引人遐想。
“温舒槿,你一定要这么倔吗?”
他想不明白,气血在胸腔翻涌,这个女人到底在气什么?
不管她有没有偷那个珠宝,他都不在意,可一提到钱,她就格外敏感,像是炸毛的猫,要跟他掰扯到底。
温舒槿铁了心要挣脱他,在他的手背上狠狠咬了一口。
血腥气在她口腔里蔓延,男人终于松手,她抹掉眼角的泪,疾步朝着电梯的方向走去。
晚上七点,她照常去夜色酒吧上班。
休息了一天,膝盖已经不怎么疼了,走路姿势恢复了正常。
她换好制服从更衣室里出来,就看到陈祖铭和一群狐朋狗友勾肩搭背地走了进来。
温舒槿忙背过身去,想躲一躲,陈祖铭的眼睛就像是安了监控似的,一眼就发现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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