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哪来的白斩鸡?
11.11
“郡主,奴婢给许公子的茶水里放了足量的合欢散,您动作一定要快!”
“只要把生米煮成熟饭,那陛下就算有一百个不乐意,也只能顺着您的意思来了!”
姜凝安愣住。
她如今所处的地方是一间卧房,面前的床上躺着一个上身赤裸的男子。
男子皮肤白皙,面容俊朗,不过身材过于削瘦,根根肋骨都清晰可见,完全破坏了那张脸的美感,叫人兴致全无。
姜凝安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哪来的白斩鸡?”
春桃眼睛一瞪:“郡主,您说什么呢?”
姜凝安按了按发胀的眉心。
她昨晚做了一场梦,醒来后一直恍恍惚惚的,直到刚才春桃说出那样一番话,她才反应过来,一切竟然跟昨晚的梦一模一样——
从那场梦里,她得知自己所处这个的世界其实是一册话本,讲的是女主和几个男人之间的爱恨情仇。
很不幸,姜凝安只是其中一个恶毒女配。
存在的意义仅仅是给女主制造麻烦,并衬托女主出身微末却不愿妥协,勇于向命运抗争的高贵品质。
在剧情的控制下,姜凝安疯狂地爱上了身为寒门探花的男主之一。
为了得到他,姜凝安不择手段,做出许多愚蠢又恶毒的事。
后来,姜凝安甚至专门跟女主作对,想把女主的一切都占为己有。
她声名狼藉,连身边人都忍受不了她的所作所为,纷纷转投女主阵营。
唯一一个从始至终都坚定站在她身边的,是她的皇帝舅舅。
但是最后,皇帝死于宫变,头颅也被反贼割下,挂在城门口,任风吹雨打。
皇帝死后,她被圈禁在一座破败的院子里,停了从出生开始就一直没断过的药,在被病痛折磨得奄奄一息之时,又被灌下毒药,肠穿肚烂而死。
皇室倾覆,女主身边的男人之一翻身称帝,女主也顺理成章地成了皇后。
新帝胸怀大度,又爱女主入骨,不忍看女主落寞,就在宫中给那些跟女主走得近的男人们都安排了职位,让他们可以随时入宫。
姜凝安家破人亡,女主成人生赢家,喜大普奔。
这场梦之后,姜凝安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自从两年前开始,她的一举一动会不受自己控制。
原来竟然有这样一股力量在冥冥之中操控着她。
但是现在,剧情的力量莫名消失了,她头脑清明,连之前爱得撕心裂肺的探花郎,这会儿也只觉得不过如此了。
此地不宜久留,姜凝安转身就走。
但春桃已经横跨一步,拦住了她的路:“郡主,之前您不是说许探花是人中龙凤,若能得他为夫便此生无憾吗?现在机会都已经摆在眼前了,您这是要干什么呀!”
春桃是两年前到姜凝安身边的。
在剧情的影响下,姜凝安对春桃有一种莫名的信任和依赖,直接把她提拔成了自己的心腹。
但是这两年间,春桃没少在她耳边说皇帝坏话,见挑拨不成,春桃又开始变着花儿地夸许临川有多优秀,推着她一步步走到了现在。
日后,也会一步步推着她入更深的火坑。
因为从一开始,春桃就是坏她名声、取她性命的棋子!
姜凝安深深地看着她:“本郡主现在觉得姓许的没什么好的了,不行吗?”
春桃又朝她走近了一步:“但是郡主,咱们来都来了,要是不把事情办了,岂不是亏大了?”
见春桃步步紧逼,姜凝安一巴掌就朝她甩了过去。
“啪”地一声脆响,春桃的脸被打得侧向一旁。
春桃捂住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姜凝安。
怎么会这样?!
姜凝安以前分明很好哄的,她随便说什么,姜凝安都会乖乖去做啊!
姜凝安甩着被震得发麻的手,冷笑道:“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对本郡主指手画脚,让开!”
春桃非但不让,眼底甚至闪过一抹厉色。
姜凝安就是个病秧子,事已至此,已经由不得她想走就走了!
春桃正要动手,但就在这时,紧闭的房门被人一脚踹开。
年近五十的男人阔步而入,身侧禁军随行,一身玄底赤龙袍彰显其帝王身份,天家威仪尽显,叫人不敢直视。
姜凝安眼睛一亮:“舅舅!”
见姜凝安无恙,皇帝亦是松了口气。
这是他已故长姐的唯一一个孩子,也是唯一一个被他带在身边,亲手拉扯大的孩子,对于姜凝安,他看得比眼珠子都重。
这两年,姜凝安做下不少糊涂事,最近更是对寒门探花动了脑筋,所以半年前,皇帝就让姜凝安进宫,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盯着了。
知道姜凝安今天偷跑出宫,皇帝生怕她折腾出什么幺蛾子,急得亲自带禁军一路追查,好在是赶上了。
皇帝心里还后怕着,姜凝安已经走到了他身边,扯了扯他的衣袖:“从前凝儿做了很多糊涂事,给舅舅添了不少麻烦,舅舅若是怪凝儿,凝儿也没什么可说的,但凭舅舅处置。”
看着小人儿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皇帝差点忍不住笑出声。
姜凝安的长相跟其母足有九分相似,看见她,皇帝就好像又看见了自己的长姐一样。
但是姜嘉向来风风火火,姜凝安的眉眼间却带着一股病气,身上更是时刻药香萦绕。
皇帝的眸光黯淡了一瞬。
他抬手,在姜凝安头顶拍了两下:“行了,不是什么大事,咱们回宫吧。”
这一回,他可得把人盯得更紧一点。
姜凝安却摇了摇头:“舅舅,我想回长公主府。”
皇帝心中警铃大作——
这丫头不会是想离了他的眼,再去做糊涂事吧?
皇帝虽然喜怒不形于色,但是作为与他最亲近的人,姜凝安不看他的脸色就能知道他的情绪。
姜凝安干脆挽起他的手臂,软了声音道:“舅舅,我真的不会了,我想回去,只是因为我放心不下母亲的府邸,我不在,连个主事的人也没有,您其实也不放心吧?
要不这样,您叫个信得过的人跟着我,这总行了吧?”
皇帝瞟了她一眼。
难得,这丫头已经许久没这样跟他撒娇了。
皇帝正要说话,却被春桃红肿的脸颊吸引了视线:“丫鬟不听话,叫人拖下去处置了就是,别弄疼了你的手。”
对这个丫鬟,皇帝也早就不满了。
姜凝安眼睛微弯:“听舅舅的。”
舅甥二人刚走,床上的人就睁开了眼睛。
许临川眼中一片清明,哪里有中了合欢散的迹象!
他撑起身,眼神阴鸷地看着那紧闭的屋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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