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二叔记性还挺好
22.22
姜昭散漫地眨眨眼,像是没瞧见何氏的狼狈般,自顾自地说起话来:“二叔你看,我都说了母亲不喜欢我,等明日也不迟。”
“您非要急着回家,这下好了咱们都要被赶出去了,白跑一趟。”
“你给我闭嘴!”何氏被吓得都快要崩溃了,手不停地哆嗦着,莫名觉得那把空椅子上似乎真的有双阴冷的眼睛在死死盯着她。
她也拿不准姜昭这个死丫头说的真假,可往往就是这种不知真假才更令人心慌。
“长林,长林都死了多少年了,早就尸骨无存了!”
“我怎么不知道你祖母让那老张头去寻尸骨了!赶紧给我滚出去!”
况且当年姜长林通敌叛国,人人喊打,还险些连累了宁远侯府,让他死在外头也算是善终了。
姜昭耸耸肩:“既然母亲这么不想见到我,那我便先走了。”
“至于二叔……”姜昭顿了顿继续道:“这是二叔的家,自是应该留在家中。”
“轰隆!”话落,姜昭刚站起身,震耳欲聋的雷声闪电便紧随而至。
瞬间的闪电将屋中照的明亮一片。
何氏猛地瞪大了双眼,刚刚她看见了!
那把空置的太师椅上,坐着个模糊的人形,衣衫褴褛,面色青白。
正缓缓地回头朝她看来。
“啊啊啊!!!”
“有鬼啊啊!!”何氏凄厉的惨叫声响彻云霄,打破了永安侯府的寂静。
……
不多时,姜昭的父亲宁远侯出现在了何氏的房中。
宁远侯衣袍略显不整,今夜他宿在了妾室那里,听闻妻子房中出事便匆匆来了。
“深更半夜的大呼小叫,成何体统!”宁远侯先是将瘫软在椅子上的何氏训斥番。
目光又转向沉默的姜昭,皱着眉头道:“昭儿?你怎的还大半夜的冒雨回来了?”
何氏瞧见宁远侯,像是见到了救星般,紧紧抓着他的衣袖哭喊到:“有鬼!是姜昭带来的!”
“姜昭说她把姜长林给带回来!就在椅子那里!”
“我看见了!我亲眼看见长林了!”
“荒唐!”宁远侯闻言瞳孔一缩,脸上却不显露分毫,对于何氏所说他是一点都不信的。
宁远侯扶着瘫软的何氏,目光沉静地看向姜昭:“昭儿,你刚刚都同你母亲说了什么?”
姜昭重新落座,坦然道:“我只是告诉母亲,祖母惦念二叔的尸骨无人收敛,便将此事托付给了老张头。”
“谁知老张头事还没办成便走了,我便只能接手。”
“只是女儿体弱,实在没法找尸骨去,就先请了二叔的魂魄归家。母亲非不信,二叔也犟,就是在母亲面前现了下身罢了。”
宁远侯眉头皱得都能夹死蚊子了,语气严肃:“子不语怪力乱神,你离府多年,这是连最基本的规矩都忘了?”
“就算你对你母亲心中有怨,也不该编出这等瞎话来吓唬你母亲。”
姜昭不耐地啧了声,将耳朵凑近那把太师椅像是在听什么。
宁远侯刚想说些什么,就见桌上的烛光噗地声熄灭了,屋中登时陷入黑暗。
何氏再次尖叫起来,手忙脚乱地想要往宁远侯身上爬。
接着便听黑暗中,传来道熟悉的声音:“兄长,你送我的那方砚台,其实我没有丢掉。”
“被我藏在书房桌子下的暗格中了。”
这声音似男非男,似女非女,像姜昭的声音又更像姜长林的声音。
黑暗中,宁远侯攥紧了手掌,呼吸都重了几分。
年轻时他的确曾在二弟生辰送给二弟一方砚台。
后来二人吵架生气,姜长林便当着他的面将那方砚台摔碎丢掉了。
自那以后他一直对此事耿耿于怀,兄弟间也总是隔着点什么。
烛光重燃,屋内也亮堂起来。
宁远侯将何氏从自己身上巴拉下来,盯着姜昭道:“来人,去二爷书房中的桌子暗格下,看看有没有砚台。”
“昭儿,你可知装神弄鬼的下场?”
姜昭揉着太阳穴点点头:“自是知晓的,无非就是家法。”
下人领命匆匆而去,匆匆而回。
只是回来时手中拿了个木盒子,将盒子打开,里头的确放着方砚台。
砚台依旧被修补好,但上头的裂痕却无法抹去。
姜昭漫不经心勾勾唇:“二叔记性还挺好。”
随着她这句话,屋中陷入诡异的寂静,何氏连大声哭泣都不敢了。
宁远侯只是瞧了那砚台眼,便摆摆手让下人拿走了。
他现在脑子乱的厉害,这世上真有这等荒谬之事?
姜昭突然冲着宁远侯伸出手。
宁远侯皱眉:“什么?”
“自然是给钱了。”姜昭扬起空洞洞的黑眸,红唇为微勾,笑得有些渗人:“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这个道理父亲想必也是明白的。”
“这差事我算是办妥了一半,老张头当初接活时,祖母可是许下了辛苦钱。”
“祖母的心愿要紧,所以这辛苦钱劳烦父亲结一下,女儿还得给二叔还有老张头烧点下去呢。”
宁远侯:你没事吧?
“这种情形,你竟然还记挂着那点钱?”宁远侯看着自家女儿那副理直气壮的模样,一口气堵在心口,是上不来也下不去。
“等明日你祖母起身了,将你二叔的尸骨找回来,自然少不了你的。”
“那可不行。”姜昭眸子阴沉下来,那股子死人感又冒出来了:“银钱两讫,事情才算了结。”
“这样吧,先结一半也成。”
“不然,二叔怕是要一直在这等着了。”姜昭挑挑眉:“该不会侯府已经到了连这点钱都拿不出来的地步了吧?”
她虽算到宁远侯府气数将尽,但按理来说,也不至于给死人安家的银钱都没有啊。
宁远侯只觉太阳穴突突直跳。
何氏见她这幅样子,忙又哭又叫道:“给她吧,快给她吧!”
她现在只想赶紧把姜昭还有姜长林这两个瘟神送走!
老天奶,真是要了老命了!
宁远侯强忍着性子,将腰间的荷包解下,扔给了姜昭:“拿去!”
姜昭眼疾手快地接过,拿在手中掂了掂。
这分量,还不错。
随即麻利地塞进怀里:“这下便好了,我们都能安心了。”
临走前,姜昭上下打量了下宅子,摇摇头:“煞气冲天,大限将至啊。”
“你什么意思?!”宁远侯不安地追问道。
姜昭并未理会他,同身边看不见的人,自言自语的走了。
宁远侯双手紧握成拳,厉声问道旁人的下人:“她就是这么来的?”
“伞也没打?”
下人点点头:“奴婢瞧见大小姐的时候的确是没有打伞,而且……”倚翠顿了顿:“而且,奴婢瞧着大小姐那身上一点水迹都没有。”
这话被屋中的何氏听了进去,白眼一翻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宁远侯府陷入兵荒马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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