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残废就该配残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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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裴昀深喉间滚出一抹轻嗤。
他头也不回,冷声道:“别自作多情。”
闻言,姜雾松了口气。
她就知道,以裴昀深这矜骄的性子,不可能还爱一个他认定的骗子。
今日种种,不过是她的错觉。
裴昀深打开门,倏地撂下一句。
“那合同你愿意签就签,我想了想,你说得对,我要什么样的找不到,至于找你一个残废?”
砰!
铁门阖上,门外脚步声逐渐远去。
姜雾腿下一软,顺着墙滑下去,眸光空洞涣散,指腹摩挲着护腕侧面的缝线。
这次……是真的放过她了吧?
*
黑色越野车上,裴昀深浑身裹挟着怒意,端坐在后座。
夜色掩住他眉眼的狠厉,以至于前方的蔚壶没察觉他周身翻涌的戾气。
“裴总,副卡已经开通了,姜小姐那边……”
咚!
驾驶座座椅被结实踹了一脚。
蔚壶浑身震颤,霎时噤声。
“闭嘴!”裴昀深闭紧双眸,指腹发狠地碾过眉尾刀疤,浑身躁郁。
姜雾从水靖海岸离开后,他抱着她对裴彦不再迷恋的希冀,想着为她解决手术费的事情,亲自过来一趟,没成想却在楼上看到她含情脉脉注视裴彦的情形。
姜雾上楼见到他后,也没有一句解释。
甚至害怕裴彦看到他和她在一起,还把这称之为践踏她的尊严。
他暗自思忖,他的尊严才是被她狠狠踩在脚下。
“裴总,回水靖海岸吗?”蔚壶终于意识到,这俩人或许又吵架了,不敢再提“姜雾”两个字。
裴昀深深呼吸,掏出打火机,点燃一支烟,衔在嘴角,嗯了一声。
黑色越野在夜色中缓缓行驶。
“明子骞那边怎么样了?”
漆黑的车厢内,一点猩红明明灭灭,缭绕烟雾弥漫整个车厢。
分明是盛夏的夜晚,却寒凉得令人骨髓发颤。
蔚壶舔唇,脑海里浮现明子骞今晚被送走的惨烈情形,打了个寒颤。
“明少爷已经被明总扭送到南非州那边了,对外说是深耕家族产业。”
明家在南非州的产业只有一个——矿产。
“知道了。”裴昀深指尖夹着烟,盯着那点猩红,眸光涣散,低声喃喃,“为什么……”
为什么她还对裴彦那个伪君子念念不忘?
她心底就没有一丝他的位置吗?
“什么?”蔚壶没听清,但裴昀深已然懒散地倚着扶手,闭目小憩。
蔚壶只好收回视线,认真开车。
裴昀深指腹拂过左耳,没有任何声音。
他骤然将烟蒂反手摁进掌心,望向车窗外迅速掠过的行道树,冷戾的眉眼闪过一抹偏执。
他从兜里拿出一张银行卡,轻易从中心折断,扔出窗外。
残废……就该配残废。
喜欢裴彦又怎样?
她只能是他的。
*
翌日。
姜雾起了个大早,径直去了医院。
找到姜淑华的主治医生,得知手术安排在十月份。
“医生,我妈妈现在的情况可以拖到十月再手术吗?”
姜雾攥紧病例,骨节泛白,“能不能提前一点?九月份做?”
“没排期。”医生头也不抬,十指在键盘上飞舞,“问完了吗?下一位!”
早已等在病房门口的病人迅速窜进来。
“医生!医生!我最近胸口总是闷闷的……”
姜雾被这人挤开,趔趄后退。
她眼眸微闪,扫过医生脸上的不耐,垂眸盯着手里的病例,指腹摩挲着病例边角,沉叹出声。
医院嘈杂的人声搅乱她的思绪。
姜雾回了病房,她站在姜淑华病房门口,隔着门板,听见里头传出同房病人高谈阔论的声音。
她微微拧眉,压下心底的烦躁。
这家医院床位紧张,连个单人病房都没有,只能住双人病房。
隔壁床是个有心脏病的老太太,也不知道哪来的精力,一天二十四小时,能絮絮叨叨十个小时。
姜雾推门而入,果然看到姜淑华躺在病床上,眉心紧蹙,眼下青黑,显然没休息好。
“不好意思。”姜雾看向和护工聊天的老太太,“能不能安静一点?”
老太太斜睨她一眼,不屑地努努嘴,拉过被子躺下,却没再聊天,护工也起身离开。
姜雾扯了张凳子,坐在姜淑华床边,掖了掖被角。
姜淑华睁眼,定定凝视着她,视线落在她青黑的眼下,欲言又止。
“睡吧,妈。”姜雾安慰地拍了拍她的小臂,“我在这儿守一会儿就去工作了。”
“妈没事,你要是忙就不用来看我了。”姜淑华下意识瞥了眼她的右手腕,一眼注意到那崭新的面料昂贵的羊绒护腕。
“你……”
姜雾不着痕迹收回右手,转移话题,“妈,要不我去给你换个病房吧?”
“不用,这里挺好。”姜淑华拒绝,“不用那么麻烦,妈本来就觉少。”
“哼!”房内老太太冷哼出声,一个翻身,将病床弄得吱呀作响。
姜雾眉心拢紧,姜淑华摩挲着她手腕内侧,压低音量,“行了,去工作吧,妈休息一会儿。”
姜雾忧心忡忡地离开后,刚到城中村,手机铃声骤然响起,急促到仿佛在催命。
是个陌生号码,但她还是接了。
“是温凝家属吗?温凝癌细胞扩散,于今早六点十七分抢救无效,确认死亡,过来医院一趟吧。”
咚!
手机坠地。
姜雾脑子嗡地一声炸开,整个人仿佛被钉在原地,心口的血液逆流,仿若被千万毒蛇啃食,窒息又充斥着难以忍受的蛰痛。
温凝死了……
这个认知仿佛魔咒般萦绕在她脑海,将她吞噬得分毫不剩。
手机听筒还在一遍遍重复。
“喂?能听到吗?”
*
一个小时后。
姜雾僵滞地凝视着停尸台上寂静的起伏,视线扫过那抹白布,五指攥紧,骨节寸寸泛白。
“这是死亡鉴定。”身边的医生将一张薄薄的单子递给她,“准备一下后事吧。”
姜雾垂眸,视线恍惚,指尖颤栗地蜷住那张单子。
鉴定单轻飘飘的,她却觉得无比沉重。
癌症……这么猝不及防就能夺去一个人性命。
姜雾挪动双腿,站在温凝旁边,一点点掀开白布。
一张尽失血色的,憔悴的,熟悉的脸闯入眸底。
她的视线倏地模糊,鼻尖酸楚,指尖寸寸拂过温凝消瘦的轮廓,停在她微拢的眉心,哑声低喃,
“累了就好好睡一觉,雯雯的功课,我来辅导。”
话音刚落,温凝的眉心被抚平,那张苍白的脸依旧没有丝毫生气。
“医院太平间能保存尸体七天,葬礼和火化事宜看着安排吧,节哀。”
医生撂下这句话后,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姜雾的泪水簌簌掉落,滴在温凝眉心,压抑的哭声在空荡的房间回荡。
再次走出房间,已然是一个小时后。
雯雯乖巧地坐在医院走廊,缩成一团,看到姜雾出来后,连忙起身,看向她身后紧闭的房门。
“姜阿姨,我妈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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